當代漂泊

萬華噴水事件，台北市府高層開記者會，表示有誠意輔導遊民安置，但還是堅決否認噴水是為驅趕遊民，強調只是清潔地面而已。這說法太有趣了。想像家裡有人躺在沙發上睡午覺，作主婦的看著不爽，猛然開起強力吸塵器繞著沙發吸起地來，一面還說「不是不讓睡覺，只不過正好要吸地」。任何旁觀者會作何解？阻人睡覺也都罷了，硬拗「清潔地面」，不是加倍差勁嗎？

「硬拗」，政壇近年盛行的風氣，始作俑者陳水扁，例如把內閣總辭案退回，違反憲政慣例，卻說成是「重建憲政慣例」。政治人物硬拗，特別令人厭惡，因為不全是違法或說謊那樣直接到可以讓對手用法律或道德去譴責。硬拗就是死不認錯，睜眼說瞎話，還帶一點「看你能奈我何」的挑釁意味，這需要極度的巧言令色，特殊的厚臉皮，加上一點耍賴習性才能做到。言者自以為沒漏洞而洋洋得意，聽者簡直不知如何回應這等無賴而更加氣憤。這次噴水事件中的街友，約莫就是這種「被人欺負還要被侮辱」的感受。「二元柿子」事件裡民進黨硬拗「誤植照片」，選民也可回想起那種「你把我當白痴啊」的受輕蔑之感吧！

政壇「硬拗」的習氣不應任其蔓延，民眾該用選票抵制一下，這對社會保存誠意正直的民風有很壞的影響。台灣人的性格並不特別奸詐，甚至社會仍有一種素樸、講義氣、覺得凡事總該有點是非的底蘊氣質。陳水扁作風讓很多「婆婆媽媽」覺得「不可以這樣教孩子」，就是這種意思。馬英九被批評一天到晚道歉，其實也反映出他沒什麼硬拗的能耐。蔡英文本來具有溫和理性的形象，近來宇昌事件裡國民黨窮追猛打的手段雖未必高明，但蔡英文迴避問題到了凸顯出硬拗的特質，也使她的社會信任度很受傷。至於台北市政府，大可正當表白遊民問題對社區居民造成困擾，但也承認一下噴水手段不當、不會再用，光明正大道個歉，有那麼難嗎？賣弄「噴水清潔地面」的說詞，徒留硬拗的罪名受質疑，又是何必！